2011年1月6日 星期四

建築大師:安藤忠雄論(下)

安藤忠雄的傳奇性 ——時勢造英『雄』
作者﹕謝宗哲
 

  安藤忠雄為什麼能夠紅這麼久?在這邊筆者試著從日本境內與境外作粗淺的討論。他開始嶄露頭角的其實是圈內人耳熟能詳的,於1976年完成的住吉長屋。排外、內聚或說自閉的手法成了媒體討論焦點。然後是他個人自學建築,不屬於那個年代任何名門正派(東大的丹下派或早大的菊竹派/代謝派)之下而被形塑出如同漂泊武林的野武士的形象令人深深著迷。再加上他略具草根性與低沈的嗓音、簡單易懂的語言很快地就被建築白色巨塔之外的普羅大眾所接受,因此可以看作是庶民心目中的具有親近感的建築師。

  另ㄧ方面從日本境外/歐美來看,安藤當時有意無意地塑造出了西方人所認同的一種日本式的、洗鍊的風格。而那時正逢後現代主義席捲歐美的年代,受近後現代主義侮辱的現代主義的信徒或許從安藤身上找到了敲響後現代主義喪鐘與進行反撲的機會。在知名建築評論家肯尼斯•法蘭普頓(KenethFrampton)推波助瀾之下,這種禁慾式的極簡主義思想便日漸深植人心,覆滅了盛極ㄧ時的奢華俗麗的後現代主義,而間接地促成現代主義建築的反撲,成就了所謂的晚現代主義的建築風格。後來的故事或許大家也都知道,那就是安藤忠雄在1995年得到了號稱建築界之諾貝爾獎的普立玆克建築獎,而成為第三個得到此世界建築最高殊榮的日本人。
 

建築不滅 青春無敵——試論安藤忠雄的價值

  時間拉回2007年4月的現在來討論。當安藤再次以東京中城(TokyoMidtown)的21_21DesignSight而造成話題的這個時候,我們究竟從他的建築裡看到了什麼?那是真如他所說的,是成就了ㄧ個能夠塑造出日本未來容顏的新文化發性據點,還是只是老安藤變不出新把戲的「清水混凝土+純粹幾何形空間」而已?還是甚至對於安藤忠雄的設計已經到了絕望的盡頭呢?(尤其是因為表參道之丘ㄧ案普遍認為不盡理想……)

  也許眾說紛紜,然而對於安藤建築的閱讀並不能僅止於建築的實體(physicalform)而已。或許因為筆者曾翻譯過《安藤的都市徬徨》一書,因此也感受到了存在於安籐心裡的那個作為意識(Consciouness)的建築。那或許也可以說成是一種對於生命本身意志所使然的熱情——無論是他早年漫遊於世界城市之間、透過五官直接體驗空間與建築時於內心與自己所做過的對話,或是在已成為巨匠之後,每一次論述建築時孜孜不倦的熱烈表情,以及眼神中綻放出的光芒。我深信這才是成就無數安藤建築所未曾缺乏過的元素,或說必要的養分。遺憾的是,這種類似建築信念的話語,往往容易被已經迷戀重口味的形式操作型建築師有意無意之間地忽略。

  因著建築技術的發達而在建築形式上的開展與百花齊放,整個建築世界正熱衷與形式共舞的這個時候,安藤仍不慌不忙地熱烈地從最根本的地方來述說著建築的可能性。他表示建築是「想像力」與「執行力」的體現,作為建築家不一直繼續思考下去、不實實在在地實現自己的構思是不行的。他也指出,「人生與建築總是無法盡如計畫所想定的那樣」,「因此一份長遠而悠久的想念與體力是必要的(笑)」。他總愛在發表演講的最後放上一張貼滿了世界各國小朋友的相片,目的在告訴人們,「建築是一種永恆的溝通與相互理解的過程」,「要與自己對話、與人們對話,更要與這個世界對話」(註4)。而這些看似毫無驚奇的話語,筆者認為方是安藤建築的潛在價值。這不也能給予面對著紛亂建築環境而感到不知所措的年輕建築師們一個清醒與反省的機會嗎。

  安藤之所以能成為風靡世界的安藤,其實莫過於他永遠都處於一個與自己競逐、格鬥的緊張狀態。那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處於旅行中的不安定狀況,他曾說「旅行從未曾在我的內心世界中結束過」,亦即隨時都意識著自己面對著新的挑戰。

  建築不滅 青春無敵。逐漸年邁的安藤仍舊持續全力地奔跑著。那會是身為建築家最動人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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